上界的景象，一直以来都是三界绝佳。仙雾飘渺，树木灵秀，奇花异草数不胜数，百日夜里各有特色。
而锦绣殿的庭院内，似乎浓缩了三界之内最为奇特的植物，种类虽繁多，但不乱，如同其主人一般，虽喜欢锦绣繁华，但不沦陷于其中。
晴空万里，日头正是毒的时候。飘季在水塘中央，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展开的那一幅幅画面慢慢消散，化成齑粉，四散空中。
“刚刚那是什么？”飘季阴沉着脸，死命压下心中翻涌而起的莫名钝痛，冷声问道。
“素执的记忆。”司篱不咸不淡地回答，“你想知道一切，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。”
“我何时说过我想知道？”飘季冷笑，就是不肯给他好脸色。
司篱也不在意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我虽然成了白莲，但能感知到周围，这记忆是我在她养魂时摄取到的，当时她因此而昏睡。”
“那我还真得谢谢你，让我省了如此多口舌。”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。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他心中疯长，素执爱上了眼前这个人，所以再没看过他一眼。
司篱不再管他，自顾自地绕过小塘向大门走去。但与其说是走，不如说是飘。因为他成了一缕半透明的幽魂，比寻常魂魄还要虚弱，每走一步，似乎随时都会土崩瓦解。
“你去哪儿？”飘季一扬手刚想施法拦住他，但他摆手示意让飘季停下。
“去自首。”司篱连头都没回，“你不是想把我交出去的同时，还不连累她吗？我自己走就好了，不连累任何人，等她回来，你便只说是我一意孤行非要走就好了。”
司篱继续向前走，直到他走到了大门前，身后传来了飘季略有迟疑的声音。
“你……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吧。”
“废话。”司篱无所谓地回头扫了他一眼。
“那你还去？”飘季心情复杂，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。
“她救过我三次，以此身相还，从此以后，两清了。”司篱想了一会儿说，“她的爱，那是她自己的事，与我无关，我只是还债而已，我欠下的债。”说罢后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飘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才回过神来，恍然发觉自己替素执解决了问题，却不知该喜还是悲。
他总觉得，那个人做的，他这一辈子也很难做到。
生和死的问题，在他看来就像今日吃什么一样简单无所谓。而他的原则听起来也很有道理：两不相欠。
这个人，真的不肯欠别人一丝一毫，很高傲呢……
心里很乱。
飘季懊恼地沉入水底，就像打了败仗一样，心中总像有只猫儿在不停地抓挠，怎样都静不下来。
在水中折腾了很久，他才终于微微平复下心绪。他不断地对自己说，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，就是等素执回来，等素执回来了，再想方设法泼她一身水，过回平常的日子就好了。
如此想做，他才平静下来。然而，他从正午一直等到月上梢，也一直没能等来素执。
等来的，是一个来报信的仙娥，以及镜儿的号啕大哭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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